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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0607

李雪文

我仍然停留在沉默的傷口裡,18年,仍未結痂。

晚會上,聽著死難者名單,已經不斷望天望地望人群,企圖分散自己的注意力,眼淚還能忍在眼眶中打轉。到了天安門母親李雪文的錄像講話,一個80歲的母親述說在18年來公開悼念親人的權利如何被剝奪時,我實在忍不住,低下頭哭起來。我想,我能夠這樣公開地為了六四而哭,至少每年有機會哭一次,我更應要痛痛快快地在維園大哭一場,因為那些媽媽,從來沒有這樣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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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香港紀念「六四」十八周年燭光集會上的講話

李雪文(「六四」死難者袁力母親)

親愛的香港同胞們、姊妹們,在香港紀念「六四」十八周年燭光晚會上,我想說幾句話。

我的名字叫李雪文,「六四」死難者袁力的母親。我今年已經八十歲了,我的老伴、袁力的父親已經九十歲了。不久前,丁子霖老師對我說:「李大姐,在我們這群母親當中,你的年歲最大,今年,「六四」十八周年,香港同胞們還會像往年一樣,舉行隆重的燭光晚會,悼念十八年前死於大陸屠殺的同胞們,你就代表我們天安們母親群體向香港同胞說幾句話吧。」我很願意說兩句話。

我從來沒有在這種場合講過話,但我很願意向香港同胞們說我心裡的話。

十八年過去了,在這十八年的日日夜夜裡,我真是不知道是怎樣熬過來。但是,在中國大陸從來沒有舉行過「六四」悼念活動。在「六四」十周年、十五周年,我們死難者家屬曾經分別在丁子霖老師和張先玲老師家裡舉行過一次集體的祭奠、悼念活動,但外面有警察包圍、監控著我們,氣氛緊張;參加的也不過四十多位。我們只能擠在一個小小的屋子裡哭泣、流淚,為死難的親人焚香、灑酒。我們每年清明、「六四」去萬安公墓掃墓、祭奠親人的時候,也有很多警察監,而且離得我們很近,真是戒備森嚴。在大陸,我們連公悼念自己的親人的權利都被剝奪了,我們一點自由也沒有。因此,每當我們從收音機裡聽到香港同胞們為死難者舉行燭光晚會的消息,我們都很激動,恨不得插上翅膀飛到你們會場,同你們一起點上一支蜡燭,痛痛快快地大哭一場。但是,我們只能想想而已,政府是不會放我們去香港的。

香港現在已回歸祖國了,是我們國家的一部分。在中國大陸不能公開舉行悼念活動的情況下,香港還能剩下那麼一點點自由,這是非常寶貴的,我們大家都應該珍惜。已經十八年了,香港年年舉行燭光晚會,從沒有中斷過。這對我們這群死難者的母親來說,是很大很大的安慰,讓我們知道還有很多很多香港的同胞們沒有忘記「六四」,忘記那些死去的人;這也讓我們知香港同胞一直關心我、聲援我們。如果連香港都不能舉行這樣的悼念活動了,那整個中國真的成了一個無聲的中國。因此我代表天安門母親群體,感謝香港同胞們,是你們打破了這個無聲的中國,是你們替我們向全世界發出了正義的呼聲。

「六四」已經十八年過去了。在這十八年裡,我們已經有十四位共同抗爭的死難者親屬離開了人世。這些難友一直到死都沒有忘記要為死者討回公道,有一位難友在臨終的時候還伸出一個小指頭,因為在八九「六四」遇難的,正是他的一個小兒子。這些難友沒有看到討回公道的那一天,這使他們遺憾終身。那麼,我們活著的人應該再接再厲,絕不放棄。我雖然已經八十歲了,也決不會放棄,直到我生命的最後一息。今天我向大家說這些話,就是表示我的決心和我的態度。

再次謝謝大家,向大家問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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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k又在北京天安門,我播了一首「自由花」給他聽。我想,這首歌有一天終要在天安門廣場上的喇叭播出來的。

20070606

我有81分

你是電視廣告迷﹗
你有81分,你對七、八、九十年代的廣告瞭如指掌!

能得到這樣的分數,你簡直是一個標準的電視廣告迷!你對七、八、九十年代之間所播放的廣告都十分留心。嚴重一點說,每當電視開啟了以後,你可能每一分一秒都是目不轉睛地看著,就算連電視廣告也不放過。在年幼時,你說不定暗地裡曾經和朋友重演過某些廣告的情節吧?

老餅廣告測試

20070601

小英

1993年,生產嬰兒及兒童用品的意大利品牌Chicco的致麗玩具廠發生大火,導致87名工人死亡,47名工人重傷,其中小英是傷者中最嚴重的一個。

其後噪音合作社寫了《再見螢火蟲》,歌詞中的小女孩,就是小英,當年她十七歲。

1999年,我參加了向Chicco爭取賠償的行動。

2005年一個晚上,約11時多,一個男人打電話到我手機,問我關於致麗大火的事,原來我的手機號碼仍留在學生會的網頁,他太太有孕,本來想查一些嬰兒用品,由Chicco查到了學生會的網頁,知道品牌不肯賠償,覺得應該抵制,又想多拿些資料,所以打電話問清楚。我和他聊了大半個小時。

大火後14年,2007年,我在重慶忠縣第一次見到了小英,她的女兒,她的哥哥,和她的同事──自強服務站的同事。小英的事,我時有聽聞,她燒傷嚴重,擔心不能生孩子;她是為了哥哥讀書才出外打的工;她的傷口一直沒有癒合,反復的發炎;她結婚了;她成立了自強服務站,關注致麗大火的死傷者及其家屬、從外返鄉的民工生活、職業病患及家屬的問題、準備外出務工的年青工人。小英的笑臉,與我聽到的形容一模一樣,她支著拐杖,自信而謙卑,熱情而樂觀。

小英的女兒,佻皮活潑,我想,她的成長環境一定是充滿愛和快樂,不然,她不可能有這樣的性格。小英的哥哥,本來是公務員,現在全力協助自強服務站的工作。他跟傳統的中國男人很不一樣,當我在國內,只要有男人在的地方,就只聽到男人說話,女人是沉默的,沉默得就像缺席似的。但作為一個哥哥,他只是默默的在旁幫助妹妹,不爭風,甚至很少說話,在他身上,我看到沉穩、承擔與謙和。小英的同事,活潑開朗,熱心又盡責,都是好女孩。

雖然小英曾得到不同的人幫助,讓她有機會到國外去追討賠償,關心其他地區的工人狀況,但小英的本身的堅毅,是讓人超越想像的:全身四分之三的皮膚深度燒傷,斷了三隻手指,右腿切除,然後十多來的反復發炎、增生、切除的手術,這只是肉體的痛苦,還未把精神上的壓力、自卑、悲痛等等計算在內。如果小英的經歷讓人動容,那麼她受傷後所表現出來的力量,更令人感動。

我知道我仍會再見小英的,就好像大火後14年,我被帶到重慶與小英見面一樣,都是安排好的。